秋天－一段已逝的合作情誼

作曲：李達濤       作詞：李達濤

演唱人：潘越雲

編曲：Ricky Ho

製作：李達濤

收錄專輯：秋天

出版時間：1994

出版公司：飛碟唱片

受訪者：李達濤

採訪撰文：梁岱琦

 

〈秋天〉原是楊德昌電影《獨立時代》的電影配樂，李達濤將它配上歌詞，成了潘越雲專輯裡的主打歌；〈秋天〉串起了李達濤與楊德昌的一段合作情誼，當年更曾入圍了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

 

李達濤是因為蔡琴而與楊德昌熟識，當蔡琴還在撒哈拉民歌西餐廳駐唱時，李達濤便認識她了；後來因參與蔡琴專輯的製作，常與當時還是蔡琴「另一半」的楊德昌碰面，會一起吃飯、吃宵夜，「楊德昌挺喜歡爵士樂，他的音樂品味也比較『深』一點。」李達濤說，他們倆常聊音樂，後來楊德昌便邀他幫自己的電影《獨立時代》譜寫配樂。

 

李達濤形容楊德昌的行事風格就像他的電影般，「他拍戲即興沒劇本，跟我邀曲子時也是今天講、明天就要。」李達濤記得楊德昌希望他幫《獨立時代》寫一段配樂，而且要得很急；他一寫完，當時電影的錄音師杜篤之便立刻到家裡，從李達濤的電腦拷貝下配樂檔案，拿回去直接用，而那時寫的配樂就是〈秋天〉一曲。

 

除了〈秋天〉，李達濤還幫《獨立時代》寫了首英文歌〈Don’t You Ever Try To Break My Heart〉，當時楊德昌指名希望他能寫一首像詹姆士．布朗（James Brown）風格的歌曲，原本楊德昌準備要自己唱，「但他進錄音室花了一小時還是沒唱好。」最後在時間緊迫下，還是李達濤接下演唱一職，他笑說，「我跟楊德昌講：『你現在應該對蔡琴更加敬佩了吧！』」

 

〈秋天〉一曲曾入圍了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可惜最後敗給了小蟲的〈紅玫瑰白玫瑰〉，後來李達濤幫它填上了歌詞，打算給自己簽約的女歌手陳麗玲演唱。陳麗玲是李達濤發掘的歌手，因多年交情之故，他將她的第一張個人專輯《如風的歌》交由吳楚楚的飛碟唱片發行，但市場銷售不如預期，只賣了兩萬多張。在那個國語專輯動輒賣數十萬張的年代，兩萬多張算是「沒賺錢」的；因為第一張的反應並不理想，正當李達濤準備為陳麗玲製作第二張專輯、歌都寫好時，吳楚楚勸他算了吧，希望把李達濤為陳麗玲所寫的歌，全都轉給潘越雲演唱，包括這首〈秋天〉。

 

當時潘越雲與飛碟唱片合約已經到期，但合約裡的專輯數量卻仍未做完，所以吳楚楚想出這個方式，讓潘越雲馬上就有整張專輯，履行完合約裡的專輯數，於是本該屬於陳麗玲的歌曲就全數轉給了潘越雲。李達濤說，「潘越雲找了新加坡的Ricky Ho幫〈秋天〉編曲，雖然我掛名製作，但實際上都是潘越雲主導所有的製作工作。」《秋天》也是潘越雲成立個人工作室的第一張作品，當年雖有好評，但畢竟是與飛碟合作的最後一張專輯，在未做太多宣傳下，叫好而不叫座，現已成市場上散失的逸品。

 

李達濤在〈秋天〉歌詞裡以「春天」和「秋天」季節的更迭來隱喻感情的獲得與失去，就像他過往的作品，李達濤喜歡運用「反義詞」，以交互對稱的方式，述說歌曲的意境。他覺得，「最簡單的詩詞是對聯，最簡單的美是對稱，音樂也是。」不過如果全部對稱就無聊了，所以有時也得安排驚喜，以他擅長的旋律來說，他會利用和弦的對稱，將和諧與不和諧穿插於歌曲中；李達濤更覺得歌曲不必太長，「以標準型式來說，差不多四個段落，三十二個小節即已足夠。」這些並不艱澀的道理，就是他多年創作的秘訣。

 

〈秋天〉合作過後，楊德昌曾希望李達濤幫第二任老婆彭鎧立製作一張演奏專輯，「楊德昌想像彭鎧立彈爵士，但她是古典出身。」李達濤不覺自己幫得上忙，最後婉拒了楊德昌。最令他覺得可惜的是，當初是因蔡琴而結識了楊德昌，但在兩人離婚後，蔡琴就與他斷了連繫，「她就不再跟我連絡了。」李達濤說了不只一次，對這段多年的合作情誼戛然而止，言談間流露惋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