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蘇明淵 作詞:蘇明淵
演唱人:蘇明淵
編曲:陳樂鐸
製作:蘇明淵/魏肇新
收錄專輯:善良的歹人
出版時間:2019
出版公司:紅豆娛樂
受訪者:蘇明淵
採訪撰文:王景新
《善良的歹人》讓律師歌手蘇明淵桂冠加身,成了台語歌王;然則,他的律師身分始終滋養著他的創作靈感,令他能看見不一樣的觀點,更能從這些常人難以親見的個案故事,孵育一首首別樣的歌,一如這首〈今仔日過了好就好〉。
「打了這麼多官司,一定有自己不滿的案件。曾經有個案子,我深信被告是冤枉的,但後來還是被判刑,收到判決書,我有一兩個月睡不著覺。」蘇明淵身為資深刑案律師,也難免有力不從心之時,加上鄭性澤案的死刑冤獄主角鄭性澤,終於重獲自由那天對著各家媒體說的那句:「我要恨誰?」這一句謬思「今仔日過了好就好」就靈光一閃。從副歌這句終得平反的結果論發想,往前回推鋪陳,主歌寫想家、回家卻不可得的無告失落,「有偌久無轉去厝/這條路愛行偌遠」,蘇明淵以人道之心,細膩為鄭性澤代言,「看守所到台中的短距離,他卻走了十四年。」更別提可能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鄭性澤們,「我要幫這些人講話,他們需要被注意。」
「好佮歹隨在恁寫」講的是司法檢調體系在鄭案的無明判決,險些剝奪無辜生命;
「過去是一張白紙」試著同理那些含冤者;
「怪我落土時八字命」看似宿命論,暗含與往日和解的豁達自我解嘲。
歌寫好,發行前,蘇明淵主動聯繫幫鄭性澤洗刷冤屈的楊律師,試著牽線請鄭性澤擔綱〈今仔日過了好就好〉MV主角,「他想都沒想就答應。說關那麼久,什麼事情都沒體驗過,還說很多第一次獻給我:第一次化妝、第一次拍MV、第一次開直播。」導演洪伯豪租了片場,牆壁四面、地上全部貼黑,只蓋三公尺見方的框框,裏頭擺床、書桌、馬桶。「太壓抑了!小小的空間,長達十四年,只開一扇小窗。」那種日甚一日的沉冤莫白累加隔世孤獨感,不知哪個黎明破曉前將被拖往刑場槍決伏法,還沒開鏡,冤抑氛圍逼哭在場所有人。
蘇明淵自覺〈今仔日過了好就好〉並非灰暗的歌,也不是要替鄭性澤平反,而是極端痛苦如鄭性澤都能等到撥雲見日,「鄭性澤都走過來了,你有什麼事情走不出來?把今天過得好就好,保持希望不要放棄。」誠如曲終所言「輕輕阿撫/將家己過予好」。
「台語是我最順手的母語,比起創作華語歌,寫台語歌更容易。」經驗告訴蘇明淵,台語講不好,可能比較不容易寫出「氣口順」的台語歌。他舉例,台語歌詞的字,若用了錯的聲韻,意思就天差地別,成為倒音──「只有」(干焦/kan-na),用錯了音就會變成「好像」(敢若/kánn-ná)。
「對語言的熟悉度,會幫助音樂創作,讓它更順口、更正確。」
像接下來要推出的新專輯,一首歌唱到「月光」,原本錄geh(月),後來他致電台語教授請益,恍然得解geh(月)是約定俗成的發音,gueh(月)是更典雅的原音;僅僅為這一字音差,不惜推翻舊版本重錄配唱。
蘇明淵預告,今年底前發行的第二張台語專輯會比第一張有更多新的聽覺,十首歌十首故事,重新拾掇母語寫歌,對他來說如魚得水。且讓我們回顧《善良的歹人》,也同步期盼新的蘇明淵,留住更多值得被歌頌、被傳唱的人間煙火;而那些無人傾聽遑論代訴心聲的弱勢者,也都該深慶:歌壇出了一號蘇明淵。
(本文受訪2021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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