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史詩般童話的下一首雋永小品

作曲：光良   作詞：葛大為

演唱人：光良

編曲：吳慶隆

製作：光良／陳建良

收錄專輯：童話

出版時間：2005

出版公司：滾石

受訪者：光良／葛大為

採訪撰文：王景新

 

在唱片時代，偶而突發這樣的事件：因為一張專輯的某一首歌光芒實在耀眼、紅到發紫，乃至紅到被翻唱成外語版本，一枝獨秀不可避免地，當年聲勢多少蓋過了專輯其它歌曲；但有一些歌，隨著時間之流不斷淘洗，小小情歌的恆定亮度愈發顯明，像光良收錄於《童話》的〈天堂〉，曲序排在史詩般〈童話〉的下一首，雋永小品成了一首隱性的心頭好。

 

2001年，單飛後的光良一如單飛前，純情歌創作功力爐火純青，〈勇氣〉、〈第一次〉、〈如果你還愛我〉、〈回到一個人〉、〈若無其事〉、〈握你的手〉、〈童話〉一首紅過一首。光良學生時代頂多改編教堂的聖詩歌，變不同的曲，但說要為了發專輯而寫歌，這沒想過的事，無心插柳，譜奏一片桃紅柳綠的情歌如林。「何必尋找所謂的天堂／原來我／因為你／不想再去流浪／情願平凡／不擁有一切也無妨／有了你／在心上／依然是天堂」，〈天堂〉的原初創作靈感，始自這段神啟般刻在光良心底的旋律，而這旋律又肇生自2003年那個令所有華人碎心錯愕的愚人節。

 

張國榮貼地躺平地平線的那天，光良正好在新加坡上通告，「一開始聽到覺得是假的，因為四月一號愚人節；哥哥是我從小就熟悉的巨星，為什麼會這樣到現在也還是個謎。」上完通告回飯店，洗澡時，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仍難以排遣消化，奇妙的事情上心頭，「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一個旋律，就有這個（〈天堂〉副歌）旋律；洗完澡躺在床上，那旋律還在，我怕不記錄就忘掉，趕快拿錄音筆記起來。」從高亮的副歌入手，光良在主歌則揣想張國榮的低沉菸嗓會怎麼來詮釋，「前面低，就是他唱歌的樣子，認為他唱這歌是好聽的，比較哥哥口氣的感覺。」葛大為時任《童話》專輯企劃，光良把旋律給他，指名這歌叫〈天堂〉，「我就要叫它〈天堂〉，葛大的歌詞很好，我很喜歡。」

 

葛大為收到曲子，聽出淡淡的揪心基調，於是以「情願平凡」發想，構設全曲正面、有希望的歌詞，「這中間的反差，會讓正面或希望，變成是得來不易的。就像愛情是不能信的，但你還是讓我信了。」歌詞也暗藏時間軸的安排巧思，像是用「已然是天堂」而非「依然是天堂」，表達這種置身天堂感已經存在身邊很久，令歌者、聽眾低迴不已。「《童話》專輯會這麼受到歡迎，我覺得是當中涵蓋各種情感面向，有可以在KTV高唱的〈童話〉，也有像適合在反覆深夜聆聽，確認彼此的〈天堂〉。」

 

〈天堂〉編曲找鋼琴底子厚實的吳慶隆，「跟他說簡單一點，不要太大（編制），希望是聽起來有特別顏色的。」提供一些曲目供編曲參考，溝通來回修正，「這首旋律簡單，用了特別和弦但不突兀。」這頗具深意的和弦深得光良的心，並不突兀，因為並非為了不一樣而不一樣，「和弦加了一些顏色，他想得到。」他也懷想早年滾石時期編曲人坐在旁邊一起討論的舊時味，後來編曲都很忙，此情此景也就不復再見，「他們忙演唱會。」

 

對張國榮的死訊深受衝擊，其實也緣起光良曾與他有過珍稀的一面之緣。「那時候他也在滾石，我們在白金錄音，結果有人說張國榮在隔壁要不要去打招呼，很怕打擾到他，但我會講廣東話，哥哥覺得很親切，問：『要不要進來聽我唱歌？』結果我們坐在上面聽他錄音。」這神奇美妙的夜，永誌光良心中，也種下〈天堂〉的根緣。

 

被問及專輯曲序，「是我排的。」決定第一主打擺第一首，所以〈童話〉放最前面，這決定某種程度也改寫光良的寫歌生涯，「〈童話〉不只蓋掉專輯其它的歌，也蓋掉所有以前我寫的歌，蓋到一種境界。」一次現場演出，光良故意逗問台下觀眾：「你們想聽什麼歌？」結果滿場回音：「〈童話〉！」他秒回：「那我唱完〈童話〉就走，只唱一首。」與觀眾如珠妙語互動，也是現場演出無可取代的魅力。

 

久別台北小巨蛋十三年，2021年一月九日，《今晚我不孤獨》巡迴演唱會台北限定版，光良再次站上這讓他名滿華人世界的寶島台灣，歲月年輪的沉澱積累，每一首新歌舊曲，都將塗上光良全面升級版「藍光」光芒色澤的情深鉅細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