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6日 星期三

波斯貓-擬人文字描繪出的奇幻想像

作曲:王治平       作詞:武雄

演唱人:S.H.E

編曲:王治平

製作:王治平

收錄專輯:奇幻旅程

出版時間:2004

出版公司:華研唱片

受訪者:王治平/武雄

採訪撰文:梁岱琦

 

武雄入行三十年來,寫過八百多首歌詞,自許是位雕刻師,以文字素描人生的風景。〈波斯貓〉歌詞靈感來自於王治平的曲子,他取樣〈波斯市場〉想為曲子增添些異國色彩;武雄則從〈波斯市場〉聯想到〈波斯貓〉,歌詞的原型為本來是流浪貓、後來收編為家貓的咪咪。武雄將貓咪擬人化,讓文字成為色彩,將〈波斯貓〉寫成一段奇幻的文字旅程,成為S.H.E俏皮的代表作。

 


王治平很喜歡東、西文化碰撞出的火花,他透露自己一直傾心如中東、印度印尼甘美朗這樣的異國音樂,接下為S.H.E寫首歌的任務時,想要來點花樣,想找段旋律性強,能與流行音樂結合的中東音樂,打算在音樂裡玩跨界。不過,這並不是S.H.E的歌曲第一次跨界,王治平舉例,之前她們在〈Remember〉裡已經用過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想把異國風帶入S.H.E的歌曲裡,王治平想到有著濃濃中東風情的古典名曲〈波斯市場〉,他先試著加入些節奏,發現非常契合,再融入節奏藍調,整首歌的雛型就出來了。王治平笑說,〈波斯貓〉是向古人借來的創意,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卻造就了一首別具風格的國語流行歌曲。

 

雖然身為作詞人,武雄不只有創作者的浪漫,更多了如田野調查家般的細心與邏輯,說起歌詞的創作過程,往往可以引經據典、條理分析,更有自己的一套思考創作路徑。武雄回憶,當初收到〈波斯貓〉的DEMO時,王治平的編曲已經很完整了,甚至歌詞都寫好了,他從其中聽到幾個重點:一、歌曲引用了大家耳熟能詳的名曲〈波斯市場〉;二、這是一首稍具個性的K歌;三、而且不是太純情的情歌;四、原歌詞韻腳似可保留下來;五、他得為這首歌想個WORKING TITLE。而這貫穿整首歌的WORKING TITLE就是貓。

 

當初王治平DEMO不只有了歌詞,甚至連韻腳、斷句、起承轉合都很完整,只是現在回想,「我都忘了到底寫了些什麼」,王治平說。對作詞者而言,收到這樣的DEMO,不是大好、就是大壞;武雄覺得,歌曲完成度很高,有時限制了寫詞的空間,他仔細思考後,決定保留原詞的結構,但填上自己全新的想像。

 

「以文字描述形象,在過去古詩詞裡就常出現武雄李白的〈早發白帝城〉詩作為例,「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畫面感十足,古人很早就善於以文字素描。既然打算以貓為主題,武雄發揮多年來的觀察,以家裡附近空屋裡母貓生下的小貓為例,如何從一隻流浪貓,成為佔據巷子的「巷長」,再到跟對面的小狗變成好友,最後進一步「侵門踏戶」到了武雄家裡。「從沒養過貓的我們,就被牠收編了」這隻貓咪成了武雄家的一員,老婆替她取名叫咪咪,武雄為她拍下許多照片。

 

咪咪雖有個性,但僅她無法滿足武雄的需求,於是他又在網路上蒐尋許多姿態各異的貓照,有妖艷、有凶狠、有賊賊、有賴皮,也有在屋頂上環視天下的,武雄把這些蒐集來各種不同個性的貓擬人化成了筆下素描的對象,那些神秘性感、喜怒無常、難以捉摸的形象都文字化,成了〈波斯貓〉的歌詞。〈波斯貓〉裡多次運用了疊詞,像是危險危險思念思念纏綿纏綿敷衍敷衍,讓整首歌聽來俏皮可愛。武雄表示,以前古老的詩經裡就常出現疊詞,古詩其實是拿來唱的,疊詞可以讓詩好唱又好記,所以他也把這樣的文字運用在歌詞裡。

 

自覺是編曲出身,王治平坦承他會花很多時間在DEMO的編曲上,以期讓首整歌感覺更完整,給唱片公司老闆聽時,更能理解歌曲風格。儘管DEMO的編曲完成度已很高,收錄至專輯時,王治平還是找了資深的吉他手羅希,在歌曲裡彈了吉他,「雖然羅希加的東西不多,但他添加的音階對整首歌有畫龍點睛的效果」加上羅希自己本身就是新加坡馬來人,更是替〈波斯貓〉又增加了些異國風情。

 

S.H.E第一張專輯武雄即參與企畫,對她們的人設再熟悉不過,他解釋第一張專輯《女生宿舍》時,設定了三個女生是大學剛畢業,準備進入社會前的狀態,其中Ella是開朗的個性、Selina是甜美、Hebe則是帶點憂鬱;但到了奇幻旅程,三個女生已擺脫青澀,可以是如〈波斯貓〉中所寫,帶點危險、性感的小女人。武雄透露,原本歌詞中寫到「有時候,潑辣凶狠」,感覺很像貓的習性,但唱片企畫考量到S.H.E的形象,跟他商量能不能調整,於是「潑辣凶狠」就成了後來的「沉默冰冷」了。

 

創作時,只是想要寫一首有異國風的曲子,王治平從沒想過〈波斯貓〉後來對S.H.E的演出有這麼大的幫助,不只豐富了她們的音樂風格,更常成為視覺設計的重點,「她們的演唱會幾乎每次都會唱這首歌。」

 

     而入行三十年,寫了八百多首歌,武雄自豪從不問自己寫的歌會不會被當成主打「因為歌曲會說話,好的歌一定會被聽見。」他覺得有一個觀念常被寫詞人所忽略:作詞人與小說家不同,讀者看小說時,會將情緒投射進作者身上,但寫歌詞應該要退一步,「我是幫唱歌的人寫腳本」他會幫歌手做很多功課,然後寫進歌詞裡,歌曲的背後有時藏有他苦心鋪陳的做人做事道理,期待也許有一天,歌手唱著唱著就吸收進去了。「我是一位雕刻師」,武雄說,「歌詞裡有我的手藝在裡面」而如果他的歌詞能影響歌手或是聽歌的人,「那麼即使做的是娛樂業,我也可以告訴自己,還是有營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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