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9日 星期三

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讓人最想疼惜不忍放手的郭富城

作曲:陳秀男       作詞:張方露

演唱人:郭富城

編曲:Ricky Ho

製作:陳秀男

收錄專輯: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

出版時間:1991

出版公司:飛碟

受訪者:陳秀男

採訪撰文:王景新

 

藝界事難說也難料,一支機車廣告的一個潑水鏡頭,竟從此紅了一位男偶像,還位列1990年代香港四大天王之一。他的第一張專輯《對你愛不完》同名歌曲,讓台灣歌迷都對他愛不釋手;半年後,他帶著深情而真摯的《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再來,專輯封面照一雙明眸深情的大眼,文案「在他的眼睛裡 作一個深情的夢」,再次融化歌迷的心,心房的男神角落,就此長住郭富城。而郭富城唱過的抒情曲何止百首,事過境遷,數位串聯點擊率來看,〈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是他現下最得聽眾耳緣的情歌。

 


郭富城從那支被潑水的機車廣告後就萬眾矚目,紅了以後,所有唱片公司都要搶他,還好最後花落飛碟。」陳秀男坦言,郭富城是一名香港來的舞者,「連國語都不太標準,各家唱片公司就去搶、去簽,膽子這麼大,好像他一定可以怎麼樣。」搶到,重責大任隨之而來,「不太會唱歌,但還好他會跳舞。第一張《對你愛不完》同名主打歌,日本授權很晚才拿到,我就找編曲,去仿,照著編一次,最後拜託香港Raymond Wang。很短的時間,編得挺好;搭配手勢,火了。」

 

郭富城第一張就爆紅,「火了頭痛以前在飛碟,第一張很重要,更難的是維持,也就是第二張。第一張很挑戰,做不起來就做不起來;第二張做垮了,所有人都看是你做垮的。」陳秀男擔綱製作人,並不是只負責音樂呈現,也必須從企畫的思維角度切入,方方面面「製作」人,「思路是第一張主打唱跳快歌,第二張改弦更張主攻走內心層面的抒情歌。」《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同名單曲與專輯走向,都延續機車廣告中被女生潑水的落魄癡情男形象,而被潑水的哏廣告用了,「〈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MV就下雨,歌名概念從廣告角色裡來,我猜想、設定角色應該是什麼樣的性格-不應該是白馬王子、高富帥、陽光、草地、肌肉那種,偏偏設定成在角落裡等待他單戀的對象。」於是,MV腳本敲定:郭富城喜歡一個女生,但不敢告白,只能在她窗外守候張望;佇立角落電線桿下隔著窗玻璃瞅著燈光,望向心儀的女生,忽然傾盆下雨,「內心旁白,到底該走還是該留,抓心理的矛盾,放大糾結,做了這張專輯。」他也剖析,那年代一張專輯十首歌,「兩首主打歌能賣給KTV,第三首就用送的,拍得都比較簡陋一點。」

 

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同採鍵盤作曲,「我不是藝術性格,我是比較理性的。用一些邏輯的方法,一句旋律滿好聽,我會用『模進』重複進行方式,讓旋律工整;這招有用,我就會常用,因為古典音樂也非常工整。」說也奇妙,當時寫曲只讓音階行跨八度,「其實不是為了配合郭富城的音域,而是一種氛圍。」說陳秀男是最懂郭富城台灣音樂人也不誇張,「郭富城前五年的十張全部我製作的,飛碟半年出一張,比火車還準,我們的規矩。」他身為飛碟第二部部長,不作興其它部門的聽歌會,「取樣太小了,不如專心作,帶著鋼盔出去衝;失敗了,下一次小心點,那幾年就這麼過。」照著同樣的歌曲美學判斷,「別搞怪,好聽,有定位照著走,就一直出。」果然也寫出為數不少熠熠港星們最初的光芒。

 

郭富城的配唱習慣也讓陳秀男迄今不忘,「絕大部分港星都希望在香港錄音,所以我幾乎每個禮拜都在飛香港,這樣港星白天可以做其它事,晚上配唱。郭富城不管怎麼樣他都想來台灣唱,錄音一定要吃麻辣火鍋。」雖說郭富城非以演唱見長,他求好心切的敬業態度,也讓陳秀男折服,「他不是歌手,他是DANCER,但他很愛唱錄。以前是二十四軌錄音機,不行再來一次;洗掉沒了就沒了,沒有空軌,了不起兩軌,沒有太多選擇。他唱完一遍就也不講話,從配唱間手勢比一,意思是再一次、再給一次機會,我就開玩笑說:『最後三次,錄完去吃麻辣火鍋喔!』結果唱完他又比一。不一定可以唱得比之前好,不斷地想再唱一次,很少見。」

 


飛碟唱片至少有十餘年曾與滾石唱片齊名,並列台灣本土兩大唱片公司,陳秀男舉例,當時光國語部就有三部,「我是第二部的部長,每一部都各有企劃、製作、宣傳,再加上西洋、東洋部,出片量非常大。」市場對於歌曲的需求暢旺,歌迷的熱錢花在一張張的唱片、錄音帶、CD,不管什麼載具,那是個人人有歌、聽歌、收藏歌的年代,若只仰賴國內的編曲老師,根本供不應求,「台灣飛碟出片量太大,必須有自己專屬的編曲人,不然找市場上的老師,可能說要下個月,這個月排滿了,沒辦法等。所以新加坡請了Ricky Ho等三個人,等著,有案子就編。」不只葉蒨文林子祥郭富城陳秀男的作品也幫助一票港星接地氣,快速搶佔台灣歌迷的耳朵,「當時一個製作人做一張專輯就是十首歌,我最高紀錄,一年製作、出版十張專輯,也就是一百首歌。」量大,跟歌手、編曲培養難得的默契,「合作多年,不用講太細,只要說這歌很重要是主打歌;或要鋼琴、弦樂,要華麗一點。我喜歡、不喜歡,他心裡有數。」聯手締造飛碟唱片的全盛期,與滾石唱片分庭抗禮。

 

   大陸發展八年,陳秀男去年再回台灣,「北京房租太貴,又一年一簽,每年還一定得漲價,我從三環、四環、五環,八年來愈搬愈外圍。」他逐漸認知,科技發達,製作音樂不一定非要在當地不可,在對岸也收了不少徒弟,各有不錯的發展,他看好時下年輕人瘋魔的「抖音歌」。不走高調、拒絕曲高和寡,陳秀男要再寫出一首首像〈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般,讓大眾在新時代裡再度口耳相傳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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