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左宏元以男性之姿寫出孤單寂寞忤身的難言心聲

作詞／作曲：古月

演唱人：鄧麗君

編曲：左宏元

製作：左宏元

收錄專輯：《彩雲飛》電影原聲帶

出版時間：1972

出版公司：麗風

受訪者：左宏元

採訪撰文：王景新

 

人比歌紅或歌比人紅都不稀奇，有些歌曲原始設定為主題曲，反過頭來比電影電視劇走紅也並非少見。但像〈千言萬語〉這樣原本只是比較次要的插曲，居然能夠反客為主，翻身為一首歌比原劇火、比主題歌紅，就十分稀罕了。1972年，瓊瑤作品《彩雲飛》搬上大銀幕，鄧麗君演唱的插曲〈千言萬語〉風靡了海內外無數華人。時至今日，簡潔的曲式與詩意的歌詞，讓它得以穿越時空，永遠以最純粹的姿態被傳唱出來，像是一朵兀自遺世獨立盛開的清蓮，憐惜著每一顆為愛受創的心靈。

 

「那時我在泰國投資唱片廠。當時台灣唱片市場非常蓬勃，電影在台灣也非常有朝氣。」人在往來泰國與台灣班機上的左宏元不得不開始遠慮：「覺得每一部電影，片頭沒有歌，片尾也沒有歌。可不可以片頭、片尾用歌曲來代替呢？」當時孤身一人搭飛機出差，一個人享受孤獨的左宏元，情不自禁一種感傷心情竟不請自來，「可能是寂寞，千頭萬緒，千言萬語。」

 

當年，左宏元跨足電影，投資瓊瑤電影作品。「當時電影《彩雲飛》導演是李行，原著瓊瑤。」左宏元馬上想起在那時班機上說不出的寂寞感，將曲子與歌詞搭配完成創作，再給瓊瑤。「瓊瑤給我寫歌詞、編劇，發揚歌曲的優點，建議放在片頭或片尾都很合適。」

 

〈千言萬語〉原始創作概念，來自左宏元在飛機上一個人的靜思、沉澱與反饋。「我想到，因為我們拍的都是愛情故事，大多數都是你情我愛——你愛我，我愛你，你負我，我負你，大概不脫這些大原則。」根據這個原則，〈千言萬語〉有了最初的雛形。左宏元從泰國回台後重新再修正原曲，最後成為《彩雲飛》裡傳唱度不衰的一代經典情歌，經典地位至今難有歌曲能出其右。「這是我第一次寫情歌，沒想過會受到歡迎，還風靡全世界。」左宏元認為，台灣人比較含蓄，大多數沒有結尾的感情，都是因為沒有勇氣衝破愛情的阻擾、挫折、困難，他建議：「你愛他，就告訴他，再不然用唱的。」

 

左宏元深信，平常可多多祈禱夢會成真，像宗教一樣。〈千言萬語〉能收到無可勝數的歌迷同情共感，左宏元分析，原因在於台灣男人常常不講寂寞，大多數不願意講自己多麼孤獨寂寞可憐，「第一次講我想祈禱，把心理的寂寞唱出來。」正因為有祈禱，因此孤獨的自白更顯得有說福利，終於對未知的主宰者娓娓傾訴難言的衷情。

 

〈千言萬語〉受歡迎的程度無須贅述，卻也讓左宏元對瓊瑤有些抱歉，難免掩蓋了《彩雲飛》同名電影主題曲的風采。左宏元專訪過程馬上即席清唱〈彩雲飛〉，盛讚瓊瑤的歌詞「寫得好得不得了！」

 

很長一段時間以筆名古月、爾英創作，左宏元坦承因為當時學院古典並不認同流行音樂，「會被看不起，因為古典音樂看不起流行音樂。」筆名發表創作，主要也是為了避開所有認識左宏元的耳目。其中，爾英這個筆名更是他岳母名字。左宏元至今仍是感念瓊瑤的胸襟與氣度，即便〈千言萬語〉並非出自瓊瑤手筆，「她仍同意在電影插曲使用這首歌。」

 

    確實，〈千言萬語〉的影響力與傳唱度早在第一時間於電影以插曲之姿播放出來，便已風靡所有華人圈。那個終於懂得適時在作品裡示弱的左宏元，留下一首千古也傳唱的一代情歌神曲。1995年，鄧麗君猝逝，王菲也曾現場選唱〈千言萬語〉向歌唱啟蒙偶像致敬，到今日仍是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