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夜－天字第一首華語熱門流行搖滾

作曲：邱晨   作詞：邱晨

演唱人：丘丘合唱團

編曲：陳志遠／邱晨

製作：邱晨

收錄專輯：丘丘合唱團I 就在今夜

出版時間：1982

出版公司：新格

受訪者：邱晨

採訪撰文：王景新

 

一般咸認羅大佑、蘇芮兩道黑色旋風以搖滾轟動華語樂壇迎來民歌尾聲，但早在〈一樣的月光〉前一年，由吉他手邱晨、主唱金智娟（娃娃）、鼓手林俊修、鍵盤手李應錄及貝斯手李世傑組成的丘丘合唱團，就以第一張專輯同名歌曲〈就在今夜〉重重搖撼民歌美聲當道的唱片市場了。主唱娃娃嘶吼又情感張力飽滿的鐵嗓飆唱「就在今夜／我要悄悄離去／因為你曾經說／你對我不再感覺溫柔」，邱晨身為團長又是主力詞曲創作者，說他「革自己的命」殆無疑義。

 

邱晨不藏話，挑明1980年代初，繼起民歌的水準明顯下滑，受困窠臼，他尤其聽不慣「啦啦啦」類言之無物。民歌前輩如他，決定效法從初中二年級就聽起的披頭四樂團（The Beatles）、投機者樂團（The Ventures）以及影子樂團（The Shadows），組織丘丘合唱團，不再寫民歌，改為創作熱門流行曲。

 

時空拉回1982年，華語樂壇未曾出現過像丘丘合唱團這類的樂團組合，而且女主唱的嗓音特質如此中性沙啞，徹底顛覆女歌手千人一面的溫柔甜美，時至今日來聽，依舊前衛不已。專輯封面照五位團員除了娃娃，皆以黑色皮衣勁裝亮相，更大膽地不露臉全體背對鏡頭，大眾卻買帳這樣的新樂風、新聲音，前呼後擁，把他們推上唱片賣座第一的高位。

 

主唱娃娃連續十二小節不間斷吶喊一新耳目之前，〈就在今夜〉一落的「就在今夜／就在今夜」兩小節男和聲潤飾其實由邱晨高歌，專訪過程，他也現場原KEY再唱，爆發力、音準、轉音，全都不減當年，古來稀的年歲完美重現三十而立的昂揚奔放。如果蓋掉詞曲作者名字，實難比對〈就在今夜〉與〈小茉莉〉出自同一人手筆，〈就在今夜〉兇悍有個性，是邱晨聽西洋樂團十多年，畢其功於一「首」的壓箱寶。開門見山高呼「就在今夜／我要悄悄離去／因為你曾經說／你對我不再感覺溫柔」，一字一句叛逆了女性被傳統社會期待所規範賦予的擅於等待、溫良恭儉讓的美德，女性主義躍然紙上。邱晨難掩笑意謙稱，歌詞文字只是剛好適合旋律而填，沒設想到如今來回顧，的確也能夠這樣解讀。

 

邱晨同樣將創意延伸至編曲，反拍的擊弦（SLAP BASS）和鼓點搭配非常合拍，後段編曲配樂撤掉，僅剩鼓聲搭配娃娃清唱，節奏層次感凸顯，「錄音室配唱也很艱辛。」幸虧在那解嚴前守成舊日，聽眾的強大支持深深肯定了他們的開創，成為一首榮登華語流行音樂史殿堂級的單曲，專輯也曾獲選《台灣流行音樂百張經典專輯》（百佳）名列第十三；巧的是，邱晨貢獻三首作品的《金韻獎一》於百佳排行第十四，這始終是後來走上社會運動之路、創作批判性強烈街頭音樂的他，心中最柔軟的一塊。

 

   「要辦至少也要唱十場才夠！台灣三場，中國大陸三場，還有海外。」明年適逢丘丘合唱團創團四十週年，創團催生者邱晨很樂見能有相關的紀念巡迴演出，陪歌迷回顧，把青春一首首唱回來，還估計「跟團員至少要團練兩個月才行」。不過，目前住台中東勢，笑稱自己「蹛庄跤（住鄉下）」的邱晨，一切隨緣行事，手邊的新創搖滾歌曲，也期盼新歌手來試唱。講到激動處，他禁不住喜極而泣落淚啞聲喃喃細訴，「我八個月前當阿公了，我的孫子是帥哥。」他與師母也收養兩名遭棄養的九歲、五歲越南姊弟長達五年，「我跟太太去他們家拜訪過七天，離胡志明市兩百公里。那裡水果多，不愁吃穿，就是電還沒通，一晚還有小蛇爬上床．．．」

    弦內或弦外，邱晨赤誠熱情，生命音符依然如歌的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