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4日 星期一

夜夜夜夜-自我放逐到自我救贖,最難忘的夜情歌

作曲:熊天平       作詞:熊天平

演唱人:齊秦

編曲:王豫民

製作:袁惟仁

收錄專輯:絲路

出版時間:1996

出版公司:上華

受訪者:熊天平

採訪撰文:王景新

 

若即若離的流麗夜色陪襯,宜聽適唱情歌。夜色也像保護色,要心有所傷者,無所保留又無所畏懼地全然交付軟弱的自己,允許以一首歌的時間自我放逐。曲終之際,別忘自我拯救!1996年年尾〈夜夜夜夜〉問世以來,先後被難以數算的知名歌手在專輯或節目重唱,賦予新生命;在素人常民之間的傳唱度,早跳脫流行週期的汰舊換新頻率,昇華眾口引以為傲的一首自棄又自救的殿堂級神曲。

 

「大學談了一段感情,分開了,心裡蠻受傷的,因著感傷寫了這樣的一首歌。」而今的熊天平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再談起〈夜夜夜夜〉,也像是剝開結痂般,聲調別有絲絲令人心疼的情緒。「這歌先有曲,算是有點即興創作。」熊天平當時由朋友帶至上華唱片想應聘為歌手,錄完〈火柴天堂〉唱片公司非常滿意,頻頻追問還有沒有其它作品,「身邊其實沒有帶太多非常滿意的作品,於是我就在唱片公司角落小咖啡廳,現場即興寫曲,一小時把曲寫完。隔天再回上華唱片,公司高層聽完〈夜夜夜夜〉的曲覺得挺有意思,叫我現場把詞填完。」熊天平一聽壓力山大,因為過往他的創作都是在家裡或長途巴士等較為放鬆的環境與狀態完成,「又想到以前曾簽錯合約,更不想錯失良機,就看著隔壁錄音室一張齊秦的海報,激發靈感,結合大學談的一場失敗的戀情,再花一小時把詞填完。」熊天平還能清楚指名,那張是齊秦收錄〈袖手旁觀〉等名曲的《痛並快樂著》專輯海報;他感覺齊秦像是躺在海面上的感覺,於是揮灑出讓我漂流在安靜的夜夜空裡等名句,跟失戀過程意外地吻合。古有曹植七步成詩,熊天平也不惶多讓,兩天兩小時寫完〈夜夜夜夜〉,「就抱了一把一千多塊的吉他,進錄音室馬上錄。」老闆辦公室就在旁邊,一聽完手捧著一本很厚的合約,簽下熊天平。上華唱片也擅打團體戰,召集一哥齊秦合唱〈愚人碼頭〉、一姊許茹芸接力對唱〈你的眼睛〉、〈愛情電影〉,紅翻半邊天;也找新人阮丹青黃慧文互飆〈我只能相信你〉、〈野心〉,確立新聲音的實力定位。

 

而在還不流行將DEMO公諸於世的1990年代,熊天平便出版了《火柴天堂》、《甘心》與一張純吉他彈奏的《另一類吉他創作集》,開誠布公創作歷程,甚至一些因一次錄製而不甚完美的轉音、滑音以及那情緒的轉折與呼吸,一併如實留住。熊天平的原版DEMO〈夜夜夜夜〉更獨家保存我不願被情作弄/作弄到我無法大步走路/也不願再多說/靈魂也有道了裂縫這四句情緒張力漸次交疊,逼至另一境界的唯一原創段落。

 

反正我的靈魂已片片凋落/慢慢的拼湊/慢慢的拼湊/拼湊成一個完全不屬於真正的我再到我不願再放縱/我不願每天每夜每秒漂流/也不願再多問再多說再多求我的夢/我的夢熊天平高段示範了一首情歌能不只是自棄宣洩,更能淑世自救。帶點宿命觀的哲思筆觸,一問,答案呼之欲出:「很喜歡三毛。」詩、詞等的薰陶,也令熊天平的文字脫俗有靈氣。事實上,熊天平也曾為王祖賢作嫁,將李清照 詞〈聲聲慢〉譜曲成歌;楊喚新詩〈我是忙碌的〉也被熊天平的文青之眼相中,譜寫一曲為可唱之歌。

 

熊天平至今仍感念〈夜夜夜夜〉的製作人袁惟仁與編曲王豫民,「跟我詞曲創作方向一致。一般歌曲都有前奏,這首卻沒有任何前奏,一下歌就演唱。當中的間奏,像黑夜中的星空,有神秘的感覺;江建民吉他伴奏,讓情緒瞬間沉靜下來。」還有最後一段副歌加入徐德昌的鼓點,齊秦虹樂隊的樂手演繹了一次不凡的純情經典。

 

多年過後,熊天平的談吐仍有學生的清新感覺。「我只是忠於親身發生過的事情,用我懂的語言,我懂的旋律,真實表現出來。」他也推薦聽眾重溫梁靜茹的重唱版,「李琪的電小提琴很精彩!」還有韓紅的版本,「A2段落的想問天直衝天際的高音。」也深得原創者青睞。

 

  「希望有機會再回到台灣發表新作品。」曾被譽為是「含著金湯匙出道」的唱片紅歌手,得一票師兄、師姊「保駕護航」,他至今感念在心,「當時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過年或生日我都會打電話問候他們。」近年多發表新單曲為主,〈現在的我〉等歌,也在音樂串流平台上架,等待聽過熊天平舊作的知音,不換初衷,再度重發現新的熊天平的感觸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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